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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大案,只要银钱到位,关系摆平,一切都好说。
等到应天府的赦文下来,关在监里的曲池就能回家了,也还好,只在里头只住了四五日,甜酿每天都要去送饭送汤,曲池住的是大狱里单独的小间,收拾得还算干净。
曲池慢条斯理吃着妻子送来的东西,面容很沉毅,等这番出去,他着手要收拾的,就是这场飞来横祸里曲家那些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东西。
人的心性,都是磨出来的。
曲父还在昏迷之间,已经躺了近两个月了,每日苏夫人都要推着昏迷的丈夫出来晒晒日头,曲夫人归家后,有些埋怨曲池起初瞒报父亲病情,但在病榻前也殷勤照料,只是对于这病情,众人实在有些束手无措。
原本以为可以很快把曲池接出牢狱,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曲家一直没有等到应天府的赦文,狱里一直不放人,往江都府衙去问,推给应天府,往应天府去,又推到了江都府,两方的说辞都是玉料一案尚未完结,要等判词。
曲家有隐隐有兴风作浪的气氛。
后来连狱里都不许曲家人探监,只许把衣物饭食交由狱卒带进去,甜酿突然就断了和曲池的见面。
吴江郭家,又一直来信催着曲夫人回去,郭家还有郭策在,曲夫人左右为难,交代了甜酿几句,先回了吴江,她一个新妇在曲家,无人撑腰,受到的是苏夫人和曲家二房的冷遇,也是瞬感疲惫,还要四处打点,为曲池在狱中奔走。
好在有杨夫人和曲夫人的助力,倒也不算孤立无援。
甜酿疑心其中是否有施少连的手笔,找人去施家看,施少连不知何时离开了江都。
甜酿一边愁闷,一边奔走,着实觉得处处受制,加之曲家人对曲池的遭遇俱是袖手旁观,更觉心头烦躁。
但在大狱内,每日都有人到曲池面前来,告知曲家之事,巨细靡遗,曲池束缚在狱里见不了外人,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后来曲池在狱里见的,偏偏只有施少连。
“是你在其中捣鬼?”
曲池问施少连,昂起下巴,“你拦着应天府的赦文,不让我出去你想如何?”
“我我只是在一旁看戏罢了。”
他眯起凉薄的眼,觉得有些好笑,“你们曲家的戏真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一波三折,上回见面,我就提醒你,家里家外的好戏都开唱了,怎么,你没给自己留一手退路么?”
“倒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
施少连微笑道,“我也算是救了你父亲一命。”
曲池竖起了剑眉。
他悠然道:“怎么那么巧,正要离开江都的前一夜,家里的老父就病倒了。
汤药解不了,银针试不出毒,到底是什么病,哪个大夫都看不出来,看来看去倒像是特意为了挽留这个冥顽不灵的长子生出的急病。”
“要是能有一种毒,一日日喂进茶水里,最后神不知鬼不觉,人突然病倒了,那就皆大欢喜了。”
“其实这样不对,这家中有个寄以重望的长子,性子实在惫懒,好在不在家里头,常年在外头厮混,这也算干净。
可惜这长子新居烧了,铺子也没了,老父看他已成家立业,身子又渐不好,一心想要在此时送衣钵给他,啧可有人急眼了,原本就等着把这家长子送走,一贴狠药喂给老父,反正早就得了病,死了也算合适,这家业在谁手里还不好说,至少和这长子没了干系。”
曲池脸色沉沉,从矮榻上站起来,眼神发狠:“你说什么”
他笑得残忍:“那一帖药被人偷偷减了剂量,中间有人误传了话,把这毒提前撒到茶水里,这家长子留下来了,病床前日日夜夜有人看守着,争家产的人吓得也不敢动作。”
“这长子大概也想捡起家里的担子,正巧又出了岔子,一桩内库玉料买卖,闹得不好,轻者让这长子威望扫地,重者让他牢狱之灾,可惜他也争气,竟也办下来了,那能如何,难道就让这长子得人心,名正言顺捡起那么多人的心血,当然是要想个法子,把他熬死一次,反正这老父昏迷了这么久,也算半死不活,不碍眼了,那长子的新妇,趁着还未怀胎,早些驱赶出去省事。”
施少连看着曲池,目光中满含怜悯:“不知道先熬死的是你父亲,还是你这只归巢的鸟?”
“你以为我在中作恶?是我一路害你如此?”
施少连勾起唇角微笑,笑容温润如玉,“我在我母亲灵前发过誓,我不作恶,也不害人。”
他不作恶,不害人,只教人。
曲池沉沉握着栏杆,眉眼狠厉,面色青白。
“想不想要我扶你一把?现在我还在帮你拦着外头那群人”
施少连嗓音温和,眉眼栩栩动人,“我原本想看着你被秃鹰啄死这最好不过你本就该死可我毕竟有私心”
“一样的结果,你困在这里,被人层层枷锁,肆意陷害,看着你父亲在床上熬死,看着妻子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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