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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盛媗立马道,“你不能去。”
卫衍身体一僵,吐在盛媗耳侧的呼吸跟着滞了一瞬,他退开低头看她:“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
盛媗露出个纠结的表情:“我不是不愿意让你去,可是你都是太子了,皇上现在又……若真有什么事,你远在沧州,兴陵还不乱成一锅粥啊。”
卫衍立马道:“兴陵有魏宜阑,他可以……”
“卫衍!”
盛媗咬字道,眼睛都瞪圆了,“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晏王殿下就算有心替你收拾烂摊子,也得朝臣们肯啊,他又不是太子,到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骂成谋权篡位的。”
盛媗说的这些,卫衍当然想得到,可是他不在乎,兰邑也好,大嵂也罢,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对他来说通通都不要紧,他从出生就不是为皇位而生的,早几年皇帝还千提防万提防,生怕他这个异族血脉觊觎大嵂的江山,临到快死了,谁知道皇帝怎么想的非要把皇位传给他。
他戴着面具活了二十一年,好不容易摘下来挣脱这层桎梏,终于能把身心所有都交付给他心尖尖上的人,这时候却又有无数人站出来,要他拿他这副身躯,去抗起这个从不真的属于他且一直提防他的国家——可是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卫衍抿着唇,下颔线条紧绷,面色又冷又沉,如果说在她说不生气之前他还能克制己心的话,那握过她的手拥过她的体温之后,这种克制就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卫衍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些……与我何干。”
盛媗看着他阴冷的神色,一时忘了接话。
卫衍冷冷又道:“兴陵与我何干,百姓与我何干,大嵂的江山,又与我何干。”
盛媗胆颤心惊地回过神来。
她自小受父兄影响深远,谈不上忠君,却十分爱护国土和同胞,但卫衍说这话,她却既不生气也不反感,只是心口蓦地有些钝痛。
好一会儿,她才张嘴道:“可是卫衍,我和你有关。”
卫衍垂着眼,漆深的凤眸凝望着她。
盛媗静静回望他,轻声道:“我住过兴陵,这里有对我好的柳姨一家,有帮过我的晏王殿下,我是大嵂的百姓,生在也长在大嵂的土地,大嵂的江山,每一寸更是有我父兄的骨血——卫衍,你明白吗,这里是我的家,将来也会是你的家,如果兴陵动荡,山河破碎,将来你和我,又何处为家呢?”
这么多年,卫衍没有真正亲近的人,皇室,卫家,兰邑,大嵂,所有地方于他,都不是家。
可是他可以不要这一切,却不能不要她。
无数人站出来要给他戴上镣铐,他都可以冷酷以对,可若她站出来,哪怕只是看着他不说一句话,他也心甘情愿自己戴上缚绳,从此受她牵引,俯首称臣,忠心不二。
卫衍凝视了盛媗半晌,动作缓慢地再次把人抱进怀里,“家国天下”
四个字在他这里轻于鸿毛,只有一份重于泰山的担忧压着他,他俯在她耳边低声地问:“盛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盛媗一腔忧国忧民的忠挚热血顿时被这一句耳语给风卷残云,胸口像蓦地挨了一下肘击,席卷过一阵闷重的剧痛。
“谁说的。”
盛媗感觉呼吸不畅,忙用力吸了口气道,“我们端王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胡思乱想?”
她回抱住他,亲昵地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人的语言很容易说谎,身体却很难,厌恶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卫衍用力抱紧她,漫长地吐出一口气道:“那你等等我,等兴陵事了,我就去找你。”
盛媗轻快地“嗯”
了声,仰头本来想来个一吻为定,可看见卫衍的脸,暂时还处在身份割裂感之中的盛媗,实在下不了这个口,无奈最后只亲了亲他的下巴。
*
过了两日盛媗和盛景聿离开兴陵回沧州,除了因为内外动荡抽不开身的卫国公和卫稷,卫家人都来城外相送。
长亭萧萧,古来多少离别,将入仲夏的时节里,艳阳高照竟也驱不散这寸许离愁。
三步一回头地上了马车,和长亭里的人挥过手,马车将要启程,盛媗蓦地道:“再等等!”
盛景聿看她一眼,知道她在等谁,没出言催促,默许了她这点小小的不舍。
卫衍不巧这日一早就被召进了宫,盛家兄妹启程仓促,盛媗遣到端王府送口信的人刚好和卫衍错过,注定她是等不到他来送她了。
皇帝沉痾难起,已病在膏肓,身边片刻离不得人,尤其几位皇子公主,这种时候是必须守在榻前的。
文公公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真计较起来,除了单纯的魏思茵真心实意地偷偷为自己的父皇掉了些眼泪,剩下的皇子公主们,还不如文公公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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