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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长明宫。”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有坐软轿，也没有让人跟着，只两个人静静走着。
永嘉虽不再用话来呛他，但是因着这段时日许久不见生出来的气闷，还是走得离他远了些。
nbsp;nbsp;nbsp;nbsp;渐渐地，他却越走越近。
nbsp;nbsp;nbsp;nbsp;肩上，狐氅绒绒的毛和正红的官袍的绸料轻贴着，直至袖口处都碰在了一起。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搭上她的手背，没有向往常一般不由分说地就拉住。
nbsp;nbsp;nbsp;nbsp;轻轻地，像是在询问。
nbsp;nbsp;nbsp;nbsp;她没说话，敛了眸，冬至是最冷的一天，可她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着烫。
她将手向外移了些，狐氅的口子开大了，他感受到她的动作，一瞬的停顿后，径直将她的手包裹住。
nbsp;nbsp;nbsp;nbsp;长明宫里，灯火明亮。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侍奉，该是在他们来之前就将所有东西都打点好了。
她站在熟悉的殿宇外，一时却不敢走进去，又有些怯地想将手抽回来，但被他握得很紧。
nbsp;nbsp;nbsp;nbsp;她有一点儿猜得出他会给她看什么，可真的要看到时，却怯了。
nbsp;nbsp;nbsp;nbsp;“你要给我看什么呢？”
她问。
nbsp;nbsp;nbsp;nbsp;他没说话，笑着轻轻摇了头，拉着她的手，推了殿门。
nbsp;nbsp;nbsp;nbsp;她嫁入裴府后，就将从前长明宫的一应物件都带走了，大婚第二日回宫家宴时，她与他也曾来过长明宫。
彼时这儿黑漆漆、空荡荡的，可眼下却
nbsp;nbsp;nbsp;nbsp;所有的物件都一应俱全，小到她放在软榻上的填漆戗金炕桌上摆着的茶盏，大到她特地寻来的根雕花几，这些东西明明都已经被她带走了，可是现在却好端端地放在这儿。
nbsp;nbsp;nbsp;nbsp;连带着殿中袅袅燃起的熏香，都是那时候——她十七岁时喜欢用的香味，一股淡淡的药香。
nbsp;nbsp;nbsp;nbsp;十七岁以前她喜欢甜腻些的花香，可是后来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身上萦绕着的那股药香勾去了魂，后来便觉得花香果香都太甜太腻，唯有泛着苦味的药香最为合宜。
nbsp;nbsp;nbsp;nbsp;十七岁之后，却再未燃起过。
因为睹物思人、触景生情，这样熟悉的气息，总让她想到他，总让她失了神。
nbsp;nbsp;nbsp;nbsp;她愣愣地走了进去，好似再一次走进自己的十七岁。
nbsp;nbsp;nbsp;nbsp;那时候，她有喜欢的人在身边，父皇和太子哥哥还活着，多年未见的秦王哥哥也回了京。
这是她最幸福的年岁。
nbsp;nbsp;nbsp;nbsp;她缓缓地、有些失神地走进书房，见着那张圆桌上摊放着三四本书，还有高高的一摞放在旁边。
紫毫笔随意地搁在笔山上，面对面，有两副。
nbsp;nbsp;nbsp;nbsp;砚台里，朱墨、黑墨，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是刚刚才有人磨好的。
磨墨的那人悄然走了，墨却还留在这里。
nbsp;nbsp;nbsp;nbsp;她走近了些，手搭上桌沿，有些抖。
nbsp;nbsp;nbsp;nbsp;她看到了一侧摊开的医书，一旁搁着的紫毫笔笔尖沾着朱墨，尚未凝结，像是他刚刚提笔写完字，搁在这儿做旁的事去了。
医书泛了旧黄，翻开的那一页有着朱红色的圈点勾画。
nbsp;nbsp;nbsp;nbsp;墨迹，却已经干涸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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