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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羽的指节叩在契丹马镫上发出闷响，青铜表面的狼头纹路沾着未干的血渍。
帐外呼啸的北风卷着沙棘毒特有的苦味，让他想起三日前灰隼送来的素笺——商瑶用蔷薇露标注的＂三日后＂墨迹，此刻正在箭囊里与淬毒箭镞互相摩挲。
＂把靺鞨俘虏押到冰河对岸。
＂他解下玄铁护腕扔在沙盘边缘，十二枚代表伏兵的黑曜石棋子被震得微微颤动。
亲兵注意到主帅在＂断龙崖＂位置多摆了两支红缨枪，那是去年突厥使节进贡的兵器。
黎明前的雪原泛起青灰色，三百轻骑兵拖着破损的旌旗往东溃退。
靺鞨前锋的狼牙棒刚砸碎最后一口唐军铁锅，就看见雪地里突然竖起无数玄甲卫的制式陌刀。
方羽的枣红马踏过结冰的溪流时，藏在马鞍夹层里的《天策枪谱》硌得他大腿生疼——这是七天前在突厥商队遗址签到所得的秘籍。
突厥骑兵的弯刀撞上陌刀阵迸出火星，方羽的枪尖却精准挑飞三个百夫长的护心镜。
当他施展＂苍龙摆尾＂横扫敌军右翼时，发现有个戴鹿角盔的将领正在撕扯靺鞨首领的尸体——那具尸体后背的狼头刺青早被陌刀削去大半。
＂留活口！
＂方羽的吼声被淹没在喊杀声中。
他从箭囊抽出的淬毒箭突然转向，钉穿了某个正要放响箭的突厥斥候。
怀里的青铜马镫不知何时裂了道缝，露出里面半截印着刘师爷私章的绢布。
战局在未时三刻彻底倾倒。
方羽踩着敌军帅旗清点伤亡时，二十辆包铁囚车正把俘虏往南押送。
军医举着商瑶调配的解毒散奔走在伤员之间，某个小兵怀里掉出的突厥骨笛，与密函上的火漆纹路完全吻合。
＂将军，皇上的八百里加急。
＂传令兵递上的金筒还带着体温。
方羽用刀尖挑开蜜蜡封印，圣旨边缘的龙纹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当看到＂赐紫金鱼袋＂几个字时，他反手将密信残片塞进装桂花酿的瓷瓶——那里面泡着的沙棘毒正在腐蚀刘师爷的印章。
夜色降临时，方羽独自走进敌军首领的帐篷。
被斩断的狼头旗幔后藏着半箱契丹文书，最底层的羊皮卷上画着长安城防图。
他解下染血的佩剑敲了敲青铜马镫，帐外忽然传来灰隼掠过夜空的长鸣。
二十里外的山道上，八辆满载捷报的马车正碾过带血的马蹄铁朝京城飞驰。
押车的校尉不知道，其中某个漆盒的夹层里藏着半枚带沙棘毒的箭镞——那是方羽留给突厥巫医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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