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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踹开酒肆二楼的雕花门时，陈三正捧着碗羊杂汤嗦得震天响。
＂明日之前，我要让那姓方的臭小子跪着爬出西市。
＂李虎将钱袋拍在案几上，铜钱从裂口处滚出三枚，正落在陈三油亮的衣襟上。
陈三用指甲剔着牙缝里的肉丝，眯眼数着钱袋口的金线纹路：＂虎哥这招妙啊，听说平康坊的说书先生都收了您的润笔费？＂
窗下传来铜锣声，三个破衣乞丐举着告示牌挤进早市。
牌上画着方羽挥剑斩铁尺的场面，只是剑尖缠着青面獠牙的鬼火。
卖炊饼的老汉刚掀开蒸笼，便被乞丐塞了张黄符纸：＂那方姓郎君是狐妖附体咧，这符能防他摄魂！
＂
方羽踏进西市时，正撞见卖炭翁将他的炭车挪离铁匠铺三丈远。
昨日还殷勤招呼他的茶博士，此刻将他的青瓷盏单独收进藤箱底层。
＂方郎君留步！
＂胭脂铺的老板娘攥着桃木剑拦在街心，＂前日您给配的止血散，莫不是掺了妖血？＂她身后探出七八个脑袋，有个梳双丫髻的小娘子突然尖叫：＂他腰间玉佩在冒绿光！
＂
商瑶的鹅黄裙摆扫过青石板上的烂菜叶，她将方羽挡在身后时，发间银步摇撞出细碎的响。
＂诸位可还记得上月瘟疫？＂她从荷包里摸出鎏金鱼符，＂这玉佩是太医署给商家的谢礼，当日方郎君献的千金方救活三十七个孩子。
＂
人群里的私语声突然断了，卖花婆子缩回要去扯方羽衣角的手。
陈三蹲在酒旗杆上啐了口唾沫，怀里揣着的黄符纸被汗浸透半边。
＂去茶楼说话。
＂商瑶扯着方羽的袖口疾走，绣鞋踏过乞丐丢下的告示牌。
牌面沾了泥浆，画中鬼火被踩成团污渍。
二楼临窗的茶案上，方羽盯着茶汤里浮沉的沫子：＂那药方确实是......＂
＂是仙人托梦对吧？＂商瑶截住话头，指尖划过他腕间旧疤，＂阿爷说过，武德三年陇西大旱，就是靠个游方道士的祈雨术。
＂她突然压低声音，＂但你要当心李虎在官府的关系。
＂
暮色染红县衙檐角时，商父掀开书房帘子。
管事捧着市署刚送来的密报，纸上拓着说书人编的唱词。
窗柩漏进的风掀动案头账册，露出夹在其中的驱邪符——正是晌午时商瑶偷偷塞给方羽的那张。
＂把瑶儿院里的青玉枕换成桃木的。
＂商父突然开口，砚台里新磨的墨汁溅湿了唱词最后两句：＂妖星现世祸长安，剑斩孽障莫迟延＂。
商父的紫毫笔在密报边缘批下朱砂，墨汁顺着＂妖星＂二字蜿蜒而下。
他盯着账册里露出的驱邪符，忽然抓起案头鎏金香炉重重砸向青砖。
铜炉滚到管事脚边时，里面积了三年的香灰簌簌飘散。
＂把北院的角门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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