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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父着紫缎圆领袍迎出来，腰间蹀躞带七宝坠子叮当作响。
＂贤婿今日在朝堂上的风采...＂商人特有的圆润笑声惊飞檐下雀鸟，他亲热地拍打方羽肩甲，＂快把波斯来的夜光杯呈上！
＂
后园水榭已摆开十二张檀木案。
方羽解甲时，商瑶正托着鎏金酒壶走来，鹅黄襦裙缀满银丝茉莉，发间步摇却换成他上次送的白玉簪。
＂父亲特请长安第一鲙匠剖的黄河鲤。
＂她倾身斟酒时，耳坠扫过方羽手背，＂听说圣上赐了救灾的差事？＂青瓷盏里映出她蹙起的眉尖。
丝竹声里忽然混入马蹄急响。
方羽按住腰间匕首时，商府管事已带着漕帮汉子闯进来。
＂东市铺面遭了流民...＂管事附耳低语，汗珠砸在方羽未饮的酒盏中。
商瑶指尖轻点案面，北斗状的金步摇在暮色里晃出残影。
方羽起身整理蹀躞带，发现多出个绣着缠枝纹的锦囊——里面塞满浸过火油的棉纱，正是他今晨遗失在朝服中的那包。
＂诸位尽兴。
＂方羽将锦囊塞回护腕，对席间某位频频举杯的盐商勾起嘴角，＂方某去去便回。
＂
暮鼓声中，商瑶倚着朱漆廊柱，看那袭紫袍消失在挂满灯笼的街角。
她转身从丫鬟捧着的漆盘里拈起块金箔，轻轻贴在埋着女儿红的桂树下——与三千里外玉门关卸货的鎏金箭镞，在月光下泛起同样诡异的光泽。
水榭传来杯盏碎裂的脆响，商父醉醺醺的劝酒声惊起池中锦鲤。
商瑶抚过尚带余温的白玉酒杯，忽然想起晨光里兵部密匣中缺失的那页军报——关于河西道三十箱＂瓷器＂的通关文牒，此刻应当正躺在赵府书房的暗格里。
方羽捏着酒盏的手指骤然收紧，青瓷纹路硌进掌心。
水榭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混着管事刻意压低的嗓音：＂赵府放出消息，说将军陇右大捷是...是捡了突厥内乱的便宜。
＂
商瑶指尖的银匙＂叮＂地撞在玛瑙碗沿。
她看见方羽颈侧青筋跳动如绷紧的弓弦，却在他转头时换上盈盈笑意：＂可是兵部催要军械名录？＂
＂不过是些宵小伎俩。
＂方羽仰头饮尽杯中残酒，琥珀光里映着商父正与盐商划拳的醉态。
案几下方忽然覆上温软，商瑶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刮过他虎口老茧。
前院传来胡姬跳柘枝舞的鼓点，商瑶借着添酒倾身：＂东市铺面囤着的三百石胡椒，今夜该挪到怀远坊仓库了。
＂她袖中滑出半张漕帮令牌，正好盖住方羽掌心的月牙形掐痕。
方羽拇指摩挲过令牌边缘的锯齿，这是他们上月剿灭私盐贩子时约定的暗号。
商瑶发间茉莉香混着酒气萦绕耳际：＂父亲新得了匹大食宝马，拴在马厩最东边的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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