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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掠过礁石滩，卷起细碎的沙粒，扑打在韩默的脸上。
他蹲在潮湿的滩涂上，手指深深抠进泥沙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面前，一条青鳞鱼半死不活地挣扎着，鱼鳃微弱翕动，鱼尾无力地拍打着泥水。
“又是这样……”
韩默低声喃喃，嗓音干涩。
他盯着那条鱼，眼神却像是穿透了它，望向更远的地方——三日前，临海郡的测灵仙师驾着飞舟降临渔村，全村少年排队测灵根。
韩默记得自己掌心贴上测灵玉时，那黯淡到几乎不可见的五色微光，以及仙师摇头时的那一声叹息。
“伪灵根，五行俱全却稀薄如雾，修行路上，难有寸进。”
那句话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剜进他的骨髓。
海浪拍岸的声响忽远忽近，韩默攥紧了拳头，指甲刺进掌心的疼痛让他稍稍回神。
他伸手抓起那条青鳞鱼，鱼身冰凉滑腻，鳞片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微弱的青光。
“连鱼都抓不到几条，还谈什么修行……”
他自嘲一笑，将鱼丢进身旁破旧的鱼篓里。
鱼篓里空空荡荡，只有两条小鱼，勉强够他和老渔夫陈伯熬一锅稀薄的鱼汤。
他抬头望向远处海平线，暮霭沉沉，天与海的交界处模糊成一片灰蓝。
几只海鸟低飞掠过，发出凄清的鸣叫。
“轰——！”
突然，一声闷响从远处的海面炸开，浪花飞溅数丈高，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
韩默猛地站起身，鱼篓翻倒，青鳞鱼在沙地上徒劳地蹦跳。
“什么动静？”
他眯起眼，手搭凉棚望向声源处。
海面上，一道黑影如断线风筝般坠落，“砰”
地砸在离他不过百丈的礁石群后。
韩默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又忍不住好奇，踌躇片刻，终究是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那方向摸去。
礁石嶙峋，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的裤脚，小腿上渗出一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绕过一块巨大的黑礁，韩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黑袍人仰面倒在礁石间的浅水里，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暗红的血液不断涌出，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一片浑浊的赤色。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腰间一块墨玉令牌半浸在水中，上面刻着两个古篆小字——“玄阴”
。
韩默呼吸一滞。
玄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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