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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竟妄想成为真正的执棋者，才发觉连桌子都上不去，仅是局中可弃之子，都见不到执棋之人，被引诱成了杀人者。
可见他尚未剥去天之骄子的光环，没来得及褪去旧日的影响，来不及等待蜕变，被新的环境无情地改变了。
这里的每个人恪守规则，柳如叙走在前方，一步没停，咳嗽声抑制不住地起伏。
缓过神后顾晟才追了上去，伸手想为他缓解气息：“那次的伤势，是还没好么……”
“一点新伤罢了。”
柳如叙有说不出的憔悴，他打掉了少年示好的手，“被别人看到能大做文章，莫要管我。”
位置和腹部不同，是手臂，甩了一丝血，无助地在寒风中漂流，还未落地就凝结成冰，融不进红雪。
这是新伤，顾晟不敢问他。
走向渐渐偏离了曾经的来路，三个孩子被带到偏殿，等候不认识的人发落。
临近教主正殿的侍卫弟子比内牢等阶更高，他们拥有金黄的臂绣，不是驱邪，是象征。
在门口，柳如叙唤住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两个人背对着后来的弟子，雪又来了，堆砌在他面具的缝隙里。
“什么？”
顾晟下意识问道。
“去了内牢里，学的是杀人么。”
柳如叙一眼都没看他。
顾晟停在原地，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扎入心脏。
平坦的石板，似有千沟万壑，云外山，天地色，和柳如叙的距离，比远方的山更陡峭。
他有些提不起脚，雪太不应景地拍在脸上，冷到极致就是烫。
柳如叙偏头，永远在最不该笑的情况笑出声，毫不在意少年的情绪：“罢了，已学会了在这里的生存之道，我该替你高兴才是。”
他走了，甩完这句话就走了。
徒留顾晟独自沉默，前方黑色的背影像胡乱飘扬的旗帜。
偏殿内烧着暖身子的火，顾晟感受不到温暖。
他远离了人群，坐在屋里的最角落，下意识想抱着自己的剑，碰到了自己的双肩，都失魂落魄了一下午。
阿羊对被关在偏殿里这件事丝毫没有惧怕，且信誓旦旦告诉他：“如果要死早就死了，不可能费劲把我们带到这里。”
阿羊是三个人之中最吵闹的，甚至像被人换了魂，丧失了成熟气质，变得焦躁冲动，在狭小偏殿的堂内不停撞击着，爬上爬下，一刻也没停歇。
此时的他正踩着木凳，眺望远方，伸长着手指冲伙伴们介绍：“圆片瓦顶，红漆黑布，外牢可没有这样奢侈的建筑，我们外门都是木头做的屋子，瓦片用的最差劲的泥巴，能用泥巴也是为了防止频繁修缮而已，唉，人和人的差距比人跟牲畜都大。”
墨悠坐在木桌边喝水，吵的发呛，没好气地打断：“大惊小怪。
他们绑架我进内牢的时候，都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构造。
你一个玄渊教弟子，怎么可能比我对这里还陌生。”
阿羊跳了下来，站在远端反驳了她：“你以为在这里的距离，仅仅是距离吗？”
“不是距离那是什么？”
墨悠亦坐不住了，眼睛瞪得像铃铛。
阿羊坐下去第一件事，扇了扇空气，待墨悠凑近才一字一顿：“以前嘛，朝廷还在的时候，大殿的台基就五尺，龙椅的台阶仅九步，谁能走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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