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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失去黑镰的路修寒竟是直接将手臂拆了下来,伤口处,滴落而下的不是属于人类的鲜红血液,而是漆黑浓稠的液体金属。
那些液体金属仿佛拥有生命,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便开始拉长、蠕动,菌丝一样密密麻麻的膨胀而开,像是觅食那样,沿着地砖,渗进每一丝裂缝之中,风驰云卷一般,以极其可怖的速度朝植物恶魔蔓延而来。
一股恐惧巨浪滔天般自心底里爆发而出,植物恶魔说不出那是从何而来的惧意,或许是由于面前令他匪夷所思的场景,又或许,是那菌丝般的钢铁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度缠绕上他的那一刻。
路修寒的表情极度阴寒冷漠,那只断臂在他的手中也化为菌丝,扭曲着、裂变着,细长菌丝泛着金属光泽,像是某种有生命的柔软液体,松松垮垮的垂落下来,那副场景有一种让人触目惊心的诡异。
“你知道么?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的大脑就会出现过于多奇思妙想。”
路修寒说话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凉,噙着一股类似于刀锋划过喉间的锋锐,他走向植物恶魔,漆黑菌丝在他身上扭动,沿着他手臂上的断口滴落,他近乎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他菌丝缠满的植物恶魔。
“例如,有些人会想到,将菌丝的基因分解并改造,植入能够产生钢铁的基因,并操控菌丝,按他们设定好的方向和形状生长。”
“这样的基因技术,足以让人类在一瞬间制造出一整座城市。”
植物恶魔并不知道路修寒讲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怎样都好,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思考,他的身体被钢铁机械覆盖,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运转的能力。
滴落下来的液态钢铁重新凝成了新的手臂,而那一只被强行扯下来的手臂,被钢铁覆盖,形状开始扭曲变化,重新化为那柄锋利黑镰。
黑镰在地面拖动,划出一道极长、极深的沟壑,发出如针尖刮过耳膜的,极其刺耳的声响。
“这个试验一开始十分成功。”
路修寒在植物恶魔面前停下脚步,敛下眼眸,“但总会有人忘记,菌丝,也是生命,繁衍是生命最为基本的求生本能。”
“菌丝失控了。”
路修寒踩在植物恶魔身上,俯下身,“你见过钢铁末日么?”
该如何形容那副场景呢?
密密麻麻的菌丝从地面中的每一丝缝隙之中钻出来,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寂静至极,炎热的阳光反射在金属之上——那是一个完完全全被钢铁覆盖的世界,高楼成为钢铁,地面成为钢铁,路面上是雕像,无数尊钢铁雕像,在成为雕像的前一秒,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保持着惊慌、恐惧、震惊和绝望的表情,就这么在刹那之间被菌丝一般的钢铁缠绕,呼吸、表情、汗珠、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定格在了那一秒。
阳光落在钢铁之上,整个寂静无声的世界变得光滑又滚烫。
在那个绝望破亡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人活着。
少年的脖颈上被漆黑项圈锁住,沉重的铁链垂了下来,拖在被凝为钢铁的地面,他赤脚踩在钢铁机械之上,项圈勒得太紧了,紧到他几乎无法呼吸,紧得他几乎要沉沦在窒息带来的极端愉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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