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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渐大,屋内悬梁都被烧断了几根,下人们哪敢进去,只能抡圆了膀子往里泼水,管事们也赶紧慌忙去报军巡营。
陆宥林站在外面又哭又嚎,却怎么也不敢往前迈一步。
眼看房子都要塌了,人群当中,竟有人打湿了衣衫,用浸满水的外袍往头上一罩,直朝那火里跑去。
“三叔!”
柳拂缇下意识喊了一声,可眨眼之时,他已然冲了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吞噬一切的夜色,和漫天的灼灼火光。
“云舟!”
陆宥林也不敢相信是他跑了进去,往前追了两步,又被灼脸的热浪逼了回来。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泼水!”
柳拂缇急切吩咐,一颗心整个悬了起来,死死捏着帕子,不自主地在指尖缠了一圈又一圈。
大管事带着潜火营来府时,满府的下人都围在春烟堂,二房和几个得了信的旁支也赶来帮忙,毕竟倚靠着侯府,他们才有底气,无论什么时候,侯府不能有事,这颗大树绝不能倒。
“老姐姐,你别急,潜火营来了,不会有事的!”
蒋氏扶着老太太再旁劝,几个女眷胆子小不敢来,唯有二房那个胆大的陆杉跟了过来,嚷着要去帮忙,硬是被陆成椋给拽了回去。
无奈,她只好跑到柳拂缇身边问询:“大嫂嫂,您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起了火,没伤着吧?”
柳拂缇看着她有些意外,大概除了自己院里人和陆云舟,她是第一个在这种时候来问问有没有事的人。
“我没事,这里危险,你先回去吧。”
柳拂缇劝道。
“我不怕!”
陆杉笑了笑,继而又是忧色,“就是不知三表哥会不会有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那快烧塌的偏房望去,潜火营的人也不敢随意往里冲,只在外围先降火势。
“小妹!”
人声吵嚷中,柳拂缇忽然听到了柳逾尘的声音,起先还当是错觉,回头一看,竟真的柳逾尘来了。
柳逾尘快步走过来,面色惶惶,呼吸都有些不稳,见到柳拂缇没事,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扶住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柳拂缇看着柳逾尘携风卷尘的样子,定是一得了消息片刻未停地赶了过来,试图摇头宽慰他,可一张口,唯有眼泪扑朔着往下掉。
她一哭,柳逾尘更慌了,想要做些什么,奈何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只能拼命忍着想要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用细长的手指揩掉她眼角的泪,沉声道:“别哭,哥哥在。”
柳拂缇点点头,指着那偏房哽道:“陆云舟在里面,还有孩子……”
柳逾尘立刻会意了柳拂缇的担心,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你就在这,我去看看。”
“诶?柳哥哥!”
陆杉看到柳逾尘,眼前一亮,正准备说什么,柳逾尘却直接绕过她,往院内走去。
火势终于小了些,潜火营几个胆子大的正打湿被褥准备往里进,柳逾尘只绑起衣袖,扫视一圈,寻了火小点的地方,直接破窗而入。
“哥哥!”
柳拂缇怎么也想不到柳逾尘会直接进去,可陆云舟进去了很久,陆宜更是连哭声都没有,等潜火营浇湿被子,又要耽搁时间,人命关天的事,自是一刻也等不得,只能继而叫蕊心快把郎中寻来候着。
潜火营的人见此,也不敢磨蹭,直往里进,大牛等也不含糊,裹着被子就开始往里钻。
房顶已经烧塌了,木梁和瓦片一块接一块,毫无征兆地往下砸,里面火光熏天,看不清状况,更令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经久不见柳逾尘,陆杉也想进去,却被柳拂缇一把拉住,颤声道:“我比你还想进去!
但这个节骨眼上,就别添乱了。”
陆杉脸一红,弯身行礼:“嫂嫂说的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往里瞧,不知何时,柳莺莺也来了,就站在人群后不起眼的角落里,闷声念道:“真是老天助我,这下那孽种总该死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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