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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心里一直想着方才慕乘风问的那句话，临上小船时才低声留下一句：“官家是先皇之子。”
慕乘风站在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常山王乘坐的小船很快消失在夜幕笼罩的湖面上，又转头看向那艘火势越来越小却越发靠近的船。
“主君，那艘船上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
李湘往前走了一步，侧耳听了一会儿，却又什么也没听到，便问道，“我们可要去看看？”
“不可横生枝节。”
此次他秘密会见常山王，断不能让人知晓他的踪迹，否则只怕会坏事。
沉吟片刻，慕乘风又道：“船上应该还有舢板，让船工驶舢板过去看看便是，若那艘船上的人需要帮忙，我们先乘舢板离开，再让船夫带着船工去援助便是。”
李湘点了点头，转身去吩咐了船工，不一会儿又回来了，皱着眉说了句：“主君，舒小娘今天也来游湖了来着，不知道回去了没……”
感觉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握住，狠狠地捏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瞥见慕乘风的神情有些不对，李湘习惯性抬手摸了摸鼻尖，低声补了句：“天色这么晚了，想来小娘已经回去了。”
许是为了反驳李湘这句话，对面那艘船上再次传来刀光的呼喊：“傅国公千金在此，望施以援手！”
舒晚晚趴在甲板上，一只手攀在船沿，却怎么也没力气再直起上半身，只能转头看向在船尾挨个躺着的几个女眷，心里生出几分绝望。
水已经从底舱里漫了出来，较低的甲板上已然覆盖了一层湖水，很快船就会沉没，这一船的人都得葬身昭阳湖。
就在此时，刀光忽然朝她喊了一句：“小娘，那艘船过来了，速度很快！”
像是有一道光穿过了黑夜照在她心里，舒晚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扶着船沿探出身子，果然看到那艘船已经离得很近，不消片刻就能赶过来。
她们有救了！
可舒晚晚还没高兴多久，船身忽然朝着一侧倾斜，她忙道：“快把重物都移到另一侧，务必保证船不会翻转。”
一旦船翻了过去，她们几个浑身脱力的女眷没一个能挣扎的，都得沉到湖底去。
刀光不敢耽搁片刻，此时习武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脚踹，手推，把什么装满了水的水桶、又粗又长的船绳，甚至船舱里的几张桌子都转移到了微微翘起的那侧。
为避免一时重量过头，刀光一手抱了一只水桶贴着船沿站了过去，锵锵将重量保持住了平衡。
眼看那艘船已经到了眼前，舒晚晚是一点力气也没了，顺势倒在甲板上，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努力想要爬到船尾与其余几个女眷聚在一块方便救援，然而手脚软绵绵的，眼前也越发模糊。
“刀光，一会儿先把郑秋媛、傅四姑娘和伍三姑娘救了……”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舒晚晚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郑秋媛是慕乘风友人的相好，不能出事，傅四姑娘是傅国公的爱女，若是死在了她的船上，慕乘风必定脱不了干系，日后怕是麻烦不断，伍三姑娘也是家世显赫，同样不能死在这里。
至于她，至于她，看命吧。
“舒晚晚！”
隐约间，舒晚晚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熟悉，带着焦急和惊恐。
幻觉吗？
舒晚晚呼出一口气，努力翻过身体平躺在甲板上，看着已经升高的一轮弯月，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几个呼吸，她双眼轻轻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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