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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晚晚瞥了一眼前厅，脚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诰命夫人来访，又是堂嫂，府上无人接待，若是传出去，怕是更坐实了主君忤逆不孝目中无人，况且要是诰命夫人发起火来，告到开封府去，到时候主君和大娘子都得吃官司。”
整段话听下来，好似并没有她舒晚晚什么事啊！
那她为什么要去触这个霉头？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舒晚晚的想法，桑七接着又道：“凭着主君和大娘子的人脉手段，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兴许也就是被开封府府尹训诫训诫，但咱们可就麻烦了。”
桑七也是个小滑头，这话故意说一半，却不住拿眼去看舒晚晚，明里暗里提醒这第一个遭罪的必定是她。
“知道了知道了。”
舒晚晚烦躁地开口，径直朝着前厅走去，一边走一边暗暗骂了起来。
真该死啊这俩夫妻，棘手的事情麻烦的人都推给她，她合该欠他们的是吧？
多少是有些紧张，等到了门口，舒晚晚躲在一侧，下意识抬手把头发都捋到耳后，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才进了前厅。
进了门，舒晚晚第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石娘子，身着一袭暗青色素服，头上也没什么发饰，发髻间插着一支木头簪子，其余什么耳坠、镯子、指环一律没有。
身上如此素净，将那精致的五官衬得越发清冷恬静。
“妾身舒晚晚，见过石娘子。”
舒晚晚站在石娘子身前几步开外，低眉顺目地作福行礼，微微弯着腰。
“你不是冯楚烟？”
石娘子的声音如同她人一般平静淡然，但依然可以听出话语中的不悦。
舒晚晚心下有些疑惑，怎么听这话，石娘子并不认识慕乘风的正房大娘子？
双膝已经开始有些颤抖，舒晚晚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乖巧地回答：“回石娘子，大娘子身子不适，已经卧床两个月了，不巧今日主君也不在府中，大娘子怕怠慢了石娘子，不得已才令妾身前来伺候。”
石娘子不认得舒晚晚，但身边的嬷嬷显然是做过功课的，凑到石娘子耳旁，低声道：“慕冯大娘子确实病了两个多月了，这段时日都是这舒小娘在管家理事。”
闻言，石娘子抬眼细细打量着舒晚晚，片刻后道：“站直身子，抬起头来。”
舒晚晚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了，只是却不敢与石娘子对视，垂着目光，只盯着她的手看。
“身姿妙曼，模样可人，我瞧你方才走路，这会儿说话，也还算规矩，倒不像是个狐媚子。”
这话听着好似夸奖，可配上石娘子不咸不淡的语气，舒晚晚却听明白了，这是明褒暗贬啊。
果然，她下一句话就变得严厉起来：“可到底是个妾室，便是当家主母身子不便利，手底下还有管事的嬷嬷们，还有女使可支使，怎么也不能让个妾室压一头。”
舒晚晚唯唯诺诺地听着，却忍不住暗想，这话也应该是跟冯楚烟说不是，跟她个听人使唤的说有什么用？
石娘子自顾自说完，便起身，舒晚晚还以为她等不来这府里能做主的，准备离开了，却听她说了句：“既然乘风的大娘子身子不适，我既然来了，理应也该去看看。”
舒晚晚心下一惊，冯楚烟称病不来见石娘子，又把她推了出来，不就是想避开这一面，若是真由着石娘子去了听风苑，回头冯楚烟肯定要跟她算账。
可要是她这会儿把石娘子拦了下来，又势必会得罪这位诰命夫人，慕乘风和冯楚烟难不成会帮她出头？
只一个念头，舒晚晚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眼看着石娘子已经走到门口，她还是逼着自己做了决定。
慕乘风和冯楚烟是能直接决定她命运的人，只要她还有用得着的地方，他们就不可能任由石娘子处置她。
想到这里，舒晚晚当即开口道：“石娘子，我家大娘子怕是见不了您了，不然便是叫人抬也是要来前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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