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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烟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烦地把书放在一旁，抬眼看向舒晚晚，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被这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实有些不自在，舒晚晚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见家长。
就在舒晚晚浑身发毛时，冯楚烟突然微微笑了笑，语气也变得亲和：“坐吧。”
“谢大娘子。”
舒晚晚小心翼翼地坐下，却又觉得手脚怎么放怎么不对，还不如站着来得轻松。
“苏州一行，辛苦你了。”
冯楚烟说完，低头轻咳了两声，茗青闻声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等冯楚烟喝完，又把放在桌上精致的小食盒打开，取了一颗蜜饯让她吃下。
舒晚晚看得真切，心下不由得一顿，当时桃梳等她喝完药也塞了颗蜜饯给她，还说是慕乘风吩咐的。
原来是出自这里。
“妾身愚钝，恐没能伺候好主君。”
舒晚晚垂下眼帘，模样恭敬又乖巧。
冯楚烟却是嗤笑一声：“主君把一路事无巨细都与我说了，在主君口中，你可不是这柔弱听话的模样。”
“藏锋守拙，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舒晚晚眨了眨眼睛，尽显无辜。
没有吧，以上哪一个词能跟她对得上的，她不过是一心想要活命而已。
“大厨房的莹儿，我知道你在查她。”
冯楚烟瞥了舒晚晚一眼，抱着手炉起身，走到香炉边上，用铜筷一边拨弄，一边说，“你明知道绿珠是我的人，还派她去查这事。”
舒晚晚早有猜测，这会儿也并不惊讶，只是老老实实回了：“妾身几次三番被下毒，也不过是想查出背后之人，妾身只是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大娘子清净，才想着等查清楚了再让绿珠告知大娘子。”
她这话原也没错，用那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想收买人心那是不可能的，她不过是想短暂地利用一下世人人皆有的私心。
“莹儿身上确实疑点颇多，手是她故意伤的，才好借机回家。”
冯楚烟将铜筷放下，转身看向舒晚晚。
“你之前想的也没错，莹儿有个哥哥，好赌，在城西的赌场欠下了不少赌债。”
说着，冯楚烟走到窗边的架子前，从一个木盒中拿出一只褐色的荷包，放到舒晚晚身旁的桌子上。
“莹儿回家之后，不过三日，她哥哥就还清了赌债。”
舒晚晚打量着那荷包，上头绣着精致的花样，打底的布料也不普通，不像是一个厨房的粗使丫头能用的。
“之后莹儿的爹娘给她赎了身契，说是莹儿手伤得严重，已经没法伺候人，又说给她订了门亲事，要回老家。”
“走了？”
舒晚晚有些惊愕。
冯楚烟觉得好笑，抬手掩嘴低声笑了一会儿，才又道：“慕府虽然不大，却也是正经京官府宅，莹儿签的也不是死契，哪有要嫁人扣着不让走的？”
“自然是走了。”
冯楚烟走到舒晚晚边上坐下，坐姿端庄大方，与她的局促形成鲜明对比，“我原派人跟着的，可一家子人出了京都就再也找不到了。”
说着，转头看着舒晚晚，依旧浅笑着：“你说这么大几个活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一股冷气从脚底涌现，舒晚晚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这话里的意思，无外乎莹儿一家已被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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