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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沈景洲垂眼避开她的视线,“臣此刻衣冠不正,实在有碍观瞻,还请容臣衣冠济楚后再来拜见。”
李怀熙收回目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最后只得掩唇轻咳两声:“大人,既已出宫,你也不必拘于宫中繁礼。”
“此去衢州赈灾,便没有君臣之分。”
她在溪水边寻个空地,一边准备坐下,一边打趣道:“大人虽衣冠未正,但很是伤心悦目……”
忽的沈景洲攥住她的小臂,手中微微用力,阻止她往下坐。
“怎么了?”
李怀熙不解地问道。
沈景洲将身上外衫褪下,仔细铺在地上,温声道:“殿下可以坐了。”
李怀熙坐在他的外衫上,又往旁挪了寸许,“大人,你也过来一起坐吧。”
林间微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怀熙的眼睛盛着清凌凌的月光,干净澄澈地望着他,沈景洲本欲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得理好衣衫,慢慢的在她身边坐下。
沈景洲一头墨发散在身后,他似是觉得这样不体面,便从袖间取过一条青色发带,随意地将半干长发束起,瞧着有几分洒脱风流之意。
李怀熙闻得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又微微后仰,双手向后撑起身子,仰头看着满天星光道:“吹笛人已经找到了……只是已经死了。”
“也算是意料之中。”
沈景洲颔首,又问道:“此次变故来得突然,想来是有人背地里谋划,不知长公主可有得罪人?”
李怀熙伸手去拔地上的一根小草,声音闷闷的,又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大人这句问话倒让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自我有记忆起,得罪过的人物数不胜数,你叫我该如何回答呢?”
沈景洲低笑,“是我胡言了。”
“不过,我也有话想问沈大人。”
李怀熙埋头摆弄着指间的草叶,轻轻抿了一下唇,“大人,你觉得我皇叔是个怎样的人?”
“宸王殿下?”
沈景洲虽不明白怀熙为何要这样问,但仍是蹙眉思索一番。
“宸王殿下为人和善,仁爱贤能,乃世所罕见。”
他话音刚落,李怀熙便抬眼看向他,那一眼百般情绪交杂,让他没来由得心尖一颤。
还未待他开口,李怀熙便已飞快的挪开视线,她声调平平,但沈景洲仍能听出一抹不悦:“先生识人……倒是有些意思。”
她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沈景洲不明所以,俯身捡起外衫,一步一趋地跟在她的后面。
*
之后行进的几日还算顺遂,只是日头越来越晒,随行的不少守卫都有些撑不住了,怀熙倚在车厢内,不住摇着一柄小扇。
帘幕撩起,秋白躬身钻进车厢内,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碗雪花酪。
奶白色的浓稠冰酪上缀着一堆堪堪融化的冰屑,各式果子干夹杂其中,瞧着很是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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