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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晌,太阳晃得眼花,叶双双才回过意识来,她起身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四处张望着。
咦,裴麓到哪去了?刚他说什么来着?
叶双双已经把刚说的话忘到九霄云外了,只站在原地等着。
等了没一会,远处小道上逆着光跑来一个人,正是裴麓。
他鞋上和裤腿上都沾满了泥,瞧见叶双双站在这里等他,也顾不上别的,只加快步子跑得面前来,伸手递过来一个竹篮。
叶双双好奇地掀开一看,却是一小筐荸荠,洗得干干净净。
心里倒是有点动容:裴麓倒真会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说想吃荸荠就摘来荸荠。
她勾着手把竹篮上的布挑开,挑拣了一个个头最大的荸荠,一口咬下去,吭哧一声,甘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
叶双双满足地吃着,感叹这竟然是最近吃得最好的东西了。
裴麓见叶双双像只小猫,吃到好吃的东西整个人都舒展了不少,心里也越发轻快,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没办法,这年头家家都穷,没有吃饱饭的。
顿顿都是高粱饼子,稀饭白粥,偶尔拌一些地里的野菜。
炒菜都不多吃,那玩意太费油。
叶双双想到这里,见裴麓半天只傻乎乎跟在身侧走,也不拿荸荠吃。
她直接又塞了一个荸荠给裴麓,裴麓愣了会也接下了,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荸荠汁水甘甜,吃在嘴里,仿佛把田地里太阳晒人的热气也驱散了不少。
两人相伴走在田埂上,一边吃着一边回家。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村里的鸡打鸣声此起彼伏。
没一会院子里打水走路,厨房烧火刷锅,一阵声音叮叮哐哐响。
叶双双起先听到了动静,赖在床上不想起,又伸手摸了一下旁边。
身旁的铺盖都是凉的,裴麓早就起床了。
翻来覆去倒腾,做了很久心理建设,也挣扎着起身出了房门。
堂屋里脸盆架上搭着两条毛巾,旁边立着牙缸牙刷和一小包牙粉,下面整齐放着两个红色暖瓶。
叶双双提了提,都已经灌满了热水。
她往红脸盆里倒了热水洗脸刷牙,又拿毛巾擦净了脸。
心里给裴麓竖了个大拇指:一大早做了这么多事,虽然性子有些闷闷的,还算体贴会疼人,有前途。
叶双双听着厨房的动静,已经开始刷锅了。
忙追到他身后,麻利地拿了碗筷出来,又把椅子摆好,两人沉默地就座。
桌上一盘黑高粱馒头,旁边摆着一海碗稀粥,里面切了两块红薯一起煮的。
叶双双梗着脖子慢慢吃,馒头嚼着干巴硬实,又狠狠灌了两口红薯粥才咽了下去。
裴麓坐在对面,大口大口吃着馒头,仰着面将一碗粥喝了个干净。
他瞥了眼叶双双说:“今天要去县里买东西,得走几里路,不吃饱路上走不动。”
叶双双听了这话,咬了一大口馒头,狠狠咽了下去。
等到叶双双收拾停当出现在门口时,裴麓已经喂过了鸡鸭,水缸的水也打满了。
他一刻都不得闲,手上永远在干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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