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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脚边毫厘之差，灰蓝的剑柄流畅，她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眼熟。
然后抬头，透过齐淮礼的背影望向假山，他逆着光，同那年她在台下看梁行浅一样，黑瞳像是看透人心的平静，静静凝着她。
凌厉的轮廓看不出别的意味。
这把剑是叫重青连夜赶回京城取来的，她给他一件旧物，他还回去一件就是。
齐弈桢居高临下的嘲她，“听闻昊天多出女将，崇尚武道，尤以梁行浅最甚，只可惜落到头居然是个叛贼。”
话落，场面一寂。
齐淮礼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梁行浅是她母亲，便侧身寻她的身影，只见云禾低着头没说话。
齐弈桢慢悠悠道，“你也是个叛贼，这把剑倒衬你。”
“……”
云禾听出来了，再次望向那柄剑，剑身寒光铁衣，一排极浅的牙印刻在上面。
眸光僵滞，她不可置信的勾了勾手指覆住牙印，胸膛起伏。
断念剑。
她母亲用过的那把。
云禾以前喜欢的紧，在梁行浅回京的日子里总求她打一柄一样的剑给她。
后来一次出关打仗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那剑，梁行浅说在战场上被敌军擒走了。
原来在他这里。
“择良而栖罢了，民间常有梁将军英勇的传闻，奴婢不敢效仿。”
云禾与他的视线相接，眸色认真，托着断念剑身一步步走过去，步子很慢。
可院子并不大，再拖延也还是走到了假山之下，不舍的将剑往上递了递，还给他。
至少现在，残念剑留在齐弈桢身侧最安全。
齐弈桢跳下假山，玄衣一震稳稳落在她面前，态度不怎么和善的收回剑，重新插回剑鞘中。
“好一个择良而栖，那本殿就祝你最好别那么快被玩死。”
他一字一字道，言语中威胁意味十足，玄衣飘动，腰间的白玉小坠剔透晃眼。
齐淮礼凝着那人轻飘飘离开的背影，他腰间依旧挂着冰种玉，而所做的一切仿佛只是来讽刺她一顿。
“恭送殿下。”
云禾淡笑。
“奴婢清晨还来请她去学宫规，她借着身子不便推辞了，没想到转头就同太子殿下练剑！
殿下真是被这狐狸精勾去魂了！”
林婉怡站在殿门角落里，半个身子都隐在门后，声音还算平淡，“通房丫鬟没有名分，这几日太子没有召她侍寝，闹不成风浪，过些日子回宫任本宫拿捏。”
银翘站在那里，“娘娘不能不急啊，现在没有侍寝，以后可就说不准了，太子劳心灵州鼠疫护不了她，该有的罚一点不能少。”
林婉怡勾起唇角变换态度，从怀里掏出纸包给她，“就算侍寝又如何，没有子嗣照样翻不起浪花，这避子药是宫外求来的方子，你寻机会给她下了。”
她摸了摸发髻上的鎏金钗，心情极好，“走，去母妃宫里。”
鎏金钗是万妃送与她的，她看得清，即便殿下真的对云禾上心，也拗不过万妃。
——
熏香透过镂空炉鼎一缕一缕的燃着，穿堂风过，扑鼻香气沉稳舒缓。
正殿上首，一袭水红妃袄服制的万初歌倚在靠背上，支着头，一指慢悠悠的绕过发髻。
一头乌发嵌满首饰又不显得庸俗，衬得妆容愈发精致。
屏退下人，殿中只留了大宫女欢儿一板一眼的站着。
她有些累，疲惫的耷拉着眼皮，嗓音威严，齐淮礼则安静的站在下首，“礼儿大了，越发的难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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