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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史并不是容易蒙骗之人,他先是夸赞枫一表人才,接着又问及知州大人,后又谈及东宁州风土人情,看似嘘寒问暖,实则验证真伪。
枫却好像真的在东宁州长大一般,哪里有山水,哪里有佳肴,百姓有何习俗,知州大人办过什么奇案,对治理之道有何论述,均能侃侃而谈,见地之深,连雁声都怀疑他这次的身份是真的。
“典史大人,说起那日擒拿贼子之事,”
几人谈及那日情形之时,枫便把话引到此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大人恩准。”
“请讲。”
枫便把偶遇老妪寻女,他带人告状之事娓娓道来,“想请大人恩准,许我翻阅买卖人口卷宗,若是有丝毫线索,能帮及老妪半分也好。”
典史似乎犯了难,迟疑半晌,“按说抢人之事,既然报官,县衙应先行受理,然而没有其他人证物证,也不知道贼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官府也不知该从何查起,知县大人差其回案发之地,也是按律行事,合乎情理。
如今李公子仗义协助,我本该多行便利,只是翻看案宗,却不是我能决定。
不如,待我禀明县令,再查不迟。”
“多谢大人。”
枫说道,“能得大人垂怜,是芳喜姑娘的福气。
我替老妪先行谢过大人大恩。”
几人又重新谈及话题,直到一更天时分,衙门外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打更声,三人才拜别典史,由张淼带枫和雁声前往衙门外客栈投宿。
张淼住在县衙吏房之中,回房之时,见典史尚未歇息,仍在案前深思,便上前回话:“大人,夜深了,早歇息吧。”
典史从微微闪烁的烛光中,抬起倦怠的眼睑,“今日是我亡妻忌日,她以前最爱的就是玉兰花,想想如今已有十年了。”
大人看着案上几只玉兰花黯然神伤。
“大人节哀。
我想,夫人也望大人身体康健。”
典史苦笑,便回过神说:“看你似乎有事想问?”
“大人明鉴,我只是奇怪为何大人不同意让李公子翻看卷宗?”
“哈哈哈,难道他说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就是吗?身份文牒、引荐信件你曾见过?他虽能说出东宁风物,若只是东宁州人,又恰爱看些断案杂书的人,岂不是把我们都蒙骗过去了。”
张淼挠挠头,憨憨地笑。
典史接着说:“你明日问问承发房,是否有此老妪来状告,再差几人查查这两月买卖人口的记录,其一是有没有叫芳喜的,其二是把常来申请卖身契的人名抄录下来。
若真有强盗抢人,也不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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