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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医院产房外，医生满手是血的问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流着哈喇子，双眼空洞无神，喃喃道：“俺……俺不知道，俺爹说了，要儿子，要大孙子，咯咯……”
医生不耐烦道：“还不知道是儿子闺女，到底保哪个？快点决定，产妇快不行了。”
男人还是摇摇头，一个劲道：“俺不知道，俺爹说了，要儿子。”
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地上。
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居然就让一个傻子跟过来，医生同情起产房里的女人。
她记得这个女人，这是第五个孩子了，前四个都是闺女，肯定也因为这个挨了不少打，光溜溜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
问这个傻男人是问不出个话来了，医生只能进去和孕妇沟通。
苏青青躺在手术台上，下体已经疼的麻木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冷。
“医生……”
苏青青虚弱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同情看着她，柔声安慰：“我们会尽力的，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苏青青用尽力气摇头：“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就是我的孩子还那么小……”
四个女儿，最大的才六岁，公婆重男轻女，丈夫又是个傻子，没有了妈妈保护，孩子怎么办？
苏青青对孩子万般不舍，心里的疼的快要喘不过气。
“医生，我……”
一句话没说完，苏青青身子一轻，意识脱离身体，眼前好像有万丈光芒，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越飞越高，随后身体又是一阵剧痛，苏青青耳边有了声音。
“婶子，这丫头真死了？你说她脾气咋就那么大呢，气都能把自己给气死。”
“就是，都是一家人，好好认错不就行了，小孩偷东西也不是啥稀罕事。”
“也就是她大娘人好，养她这么多年，这丫头跟个白眼狼一样，啥都不管不问，好吃懒做。”
……
又是这些骂她的话，苏青青记得这是十六岁那一年，大娘逼迫她嫁给傻子前的事情。
大娘段娟不是个东西，嫌弃无父无母的自己是个拖油瓶，想尽办法要把她给赶出去。
最名正言顺的办法就是让她嫁人，所以她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
污蔑苏青青偷钱，让村里人和家里人都不相信她，虽然她不同意，但还是被绑着嫁给了傻子。
说是嫁人，其实就是和牲口一样。
白天天不亮起床做饭、下地、伺候公婆，晚上还要忍受傻子的折磨，还有她公公……都不是个东西。
往日的屈辱仿佛还在眼前，苏青青听着段娟的声音恨得牙痒痒。
她把自己害的那么惨，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段娟还不知道苏青青已经醒了，假惺惺的抹泪，边哭边说：“都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三弟和三弟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
我哪能想到这孩子这么记仇呢，我就是说让她别再偷钱了，想要钱就跟我说，她怎么就撞墙了啊……”
段娟说完，号啕大哭，妇女们立刻把她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没人管地上的苏青青。
在她们看来，一个没爹妈的孩子，死了就死了，家里还能少张嘴。
“别哭了，等我真的死了你再哭也不迟，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忘记你！”
苏青青从地上坐起来，语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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