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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晟那人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因为身处高位又养尊处优，保养得极好，这般年纪还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听闻他年轻时便是因为太过美貌招惹了一个有夫之妇，得罪了人，才会被卖入宫中净身当了太监。
然后，荆少语又想起那日在桥水街琳琅阁，他遇见陆炎时，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从二楼走下来，而那位向来冷若冰霜的陆大人则神态十分恭敬地迎了上去。
他当时觉得好奇，问了铺子里的伙计那是谁。
那伙计回答他，那位是市舶司的提举大人。
当时他看着那位提举大人，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此人似的，但印象里却又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如今却是对上了。
是眼睛，让他觉得熟悉的是那双眼睛，那双属于魏晟的眼睛。
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竟然是宫里那个美貌得雌雄莫辨的大太监呢？
“阿言？阿言？”
钱弄墨凑得近了些。
荆少语看到眼前放大的脸，略微回神。
“你怎么了？头还疼吗？”
钱弄墨问。
荆少语回过神，看着钱弄墨担忧的目光，他摇摇头，“不疼了。”
“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钱弄墨问。
荆少语垂眸握住了钱弄墨的手。
钱弄墨一呆，又有点拿不准了……这么一言不合就上手的行为，又好像是那个半傻的阿言才干得出来的？
正想着，便听他道，“我不会娶什么贵女，我原本就已经和钱伯伯说好了，明年三月之前一定会回来，说好入赘，就一定入赘。”
他看着她，一脸认真地道。
……这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啊。
钱弄墨忽然有些不大自在，可是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掌中，抽都的不出来，她撇开眼不看他。
“尤嬷嬷口中的夫人，其实并非我的生母。”
荆少语忽然道。
钱弄墨一愣，抬眸看他。
“荆家大老爷年轻时曾经迷恋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个秀才的女儿，可这家世不足以与荆家匹配，后来荆家大老爷另娶贵女为妻，那女子不肯为妾，难产过世，留下我成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外室子。
舅母贪财，要抱着我去荆家认祖归宗，说是带我去找爹娘，我信以为真……荆家大老爷知道了曾经心爱之人的死讯，执意将我抱回了荆家，放在母亲名下充作嫡子教养。”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是钱弄墨却是听得心中酸楚。
“那时我太小，在舅舅家日子并不好过，我太想有自己的爹娘了，所以当舅母告诉我荆家大老爷是我爹时，我就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回了荆家，他抱着我，让我叫荆夫人母亲，我便以为那真是我娘……却不知道那时母亲刚好怀有身孕，因为我一声欢欢喜喜的母亲，她动了胎气。”
小时候他也曾疑惑为什么母亲对他那么冷漠，却对兄长和姐姐那么慈爱，他多渴望母亲也能对他笑一笑，甚至是亲亲他，抱抱他，可是从来没有，母亲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在看一件脏东西……直至他无意中知道了自己身世，他才明白母亲不欠他。
当今皇后名义上是他的姐姐，实际上她是妹妹，因为他的出现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动了胎气导致先天不足，调养了许久身体才有起色。
是他欠了她们。
钱弄墨听得心中揪疼，她手上微微用力，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这不是你的错。”
钱弄墨忍不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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