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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县衙便有人击鼓鸣冤,引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击鼓的是街坊都熟悉的混混梁勇,稀奇的是他手上还押了一个人,正是昨日告了钱家的赵茂。
“在下义气门梁勇,昨夜在溪河村救下了此人,当时他正被几人追杀,他自称叫赵茂,受人教唆诬告钱家金银交引铺有假,如今有人要杀他灭口,故来投案。”
梁勇在县衙前大声说了来龙去脉。
围观的众人啧啧称奇,对这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梁勇也颇有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看不出来这梁勇还真有几分本事啊。”
“他以前总自称是什么义气门的,还要收保护费……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义气门虽然乌烟瘴气的,但这梁勇为人还行,前几日有人在我茶馆闹事,他倒是真的帮了大忙……嗯也算那保护费没白交。”
议论声不绝于耳,梁勇听得热血沸腾、意气风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都没这么风光过,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说书先生嘴里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侠客。
荆兄果然仗义,这么风光的事情就让给他来做了!
随即他想起了荆兄的叮嘱,一定要光明正大且声势浩大地将这赵茂送到县衙,不能给他再反口的机会,于是拍了赵茂一下,“你自己说。”
赵茂乖觉地跪在县衙前痛哭流涕,声称悔不当初,说他是被人教唆才诬告的钱家,教唆者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笔钱,他为了替心爱的女人赎身昧着良心诬告了钱家,如今幡然悔悟,前来为钱家翻案,并请求青天大老爷抓住那幕后黑手,伸张正义。
围观者轰然。
钱家酒楼距离县衙的距离不算远,荆少语昨夜睡得晚了,今日便起得有些迟,他是被一阵击鼓声吵醒的。
“咚!
咚!
咚!”
荆少语皱了皱眉,闭着眼睛拉高被子蒙住脑袋上,试图挡住扰人的鼓声。
……然后便有人无情地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荆少语有些无奈地睁开眼,便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邵时有,他无语了片刻,睡眼朦胧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仍带着倦意,“昨夜睡得那样晚,邵大人你不困吗?”
“你听到击鼓声没?”
“这么吵,我又没聋。”
荆少语说着,闭着眼睛试图抢回被子继续睡。
“是梁勇带着赵茂去敲鸣冤鼓了。”
邵时有拉着被子不让他抢。
“我让他去的我能不知道?”
荆少语不耐烦地拽着被子一拉,邵时有一个不察又力气不如他,竟连人带被子扑到他身上。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荆少语皱眉睁开眼睛。
面面相觑,荆少语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怕。
邵时有陡然僵住,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是后来才闹明白的,眼前这人和那梁勇弄了一出戏,把赵茂吓得自己去县衙投案了,眼前这人曾一口一个“赵兄”
,结果坑起“赵兄”
来也毫不手软呢。
邵时有忽然感觉后脖子有点发凉……他默默起身,离床边远远的。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邵时有看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荆少语,表情有些复杂,昨天夜里的事情他反复琢磨了很久,想起他昨天夜里那神鬼莫测的身手,再联想上回他轻松用普通剪子绞开了那块注铅的银锭,原来他说自己身怀绝世武功并不是随口胡扯……而是真的。
有这等身手,还能被陛下予以重任,这个纨绔之名传遍整个京城的荆家小少爷,似乎和传闻中很不一样呢。
据他所知,荆家大老爷有三子一女,长子文采出众,与他同科中了榜眼,次子武艺高强,如今已经做了四品武卫将军,女儿如今是中宫皇后,唯独荆少语这幼子却是一个闻名京城不学无术的纨绔浪荡子,人人提起都会摇头的那种,大家都说荆家大老爷和大夫人一生顺遂,独这幼子令人头疼,仿佛是生来讨债的一般。
可眼前这人……即便邵时有偶尔会恨他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出众,这样一个出身富贵、能力也出众的人为何竟会那般的声名狼藉,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你就不好奇这案子会怎么判吗?”
许久,他弱弱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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